从青春回忆转向年代记忆

邓玲歌词摭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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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歌者，“五四”运动以来的时代歌者（词人）代有俊杰，李叔同、胡适、赵元任、刘半农、田汉、光未然、乔羽，都是歌词大师。进入21世纪以来，无论是流行还是传统歌曲，创作也越来越丰富，演唱者、编曲者、歌词作者都是一首好歌曲的要素，比如郭兰英演唱的《我的祖国》邓丽君演唱的《小城故事》汪明荃演唱的《万水千山总是情》费翔演唱的《故乡的云》罗大佑演唱的《童年》刀郎演唱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等等这些经典歌曲都曾极度流行，除去编曲与演唱之外，歌词是一首好歌曲至关重要的部分。
好歌词亦如诗般美好，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像席慕蓉的《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渡口》《出塞曲》、叶芝的《当你老了》海子的《九月》徐志摩的《偶然》谷川俊太郎(日本)的《春之临终》胡适的《兰花草》闻一多的《七子之歌》等等诗歌被改成歌词的，甚至《月满西楼》《别亦难》等古诗词被直接传唱的个案，能做到诗与歌同行绝非易事，常常在最没能料到的时刻里出现。
音乐，是一种情怀，是一种感动，更是一种心境或是一副良药。它能根治你缺乏的，更能让你醍醐灌顶地被治愈。作为一位词作家，邓玲笔耕不辍。他用朴素而直白的语言，将情感揉进了每一首歌里，把情怀种在每一个人心上。她说：“歌词最能表达的是一种情感释放”的确，好歌词就是一个时代的记忆。
对爱情的表达的歌曲有很多，比如罗文，甄妮演唱的“射雕英雄传”的主题曲《铁血丹心》 孙楠与韩红演唱的电影《神话》主题曲，比如杨钰莹与毛宁演唱的《心雨》，比如罗大佑，陈淑桦演唱的《滚滚红尘》等等，歌词在这首歌的境界表现力是画龙点睛的，这种歌词就像扑面而来的或是青春、或是恋情、或是记忆、那些语言由不得你做太多斟酌就把你领入它的世界。
这种“回忆杀”让人“青回”，“时光机”连接温暖和力量。的确，有时候，我们喜欢一首歌，不是因为歌唱的多好听，而是歌词写的像自己。音乐这东西，开心时入耳，伤心时入心，快乐的时候，你听得是音乐，难过的时候，你开始懂得了歌词！爱一首歌，常常是因为某句歌词，但真正动人的不是那句歌词，而是在你生命中那些关于这首歌的故事。想起那逝去的青春，偶尔也能勾起很多美好的回忆。
一种有痛感的青春记忆，是一首好歌词带给时代的。写好歌词要把把世界揉进每一首歌里，要把情怀种在每一个人心上，而这些要体现在歌词的三大特点：抒情、意象、入乐。在邓玲创作的歌词《爱的消息》中这三点很突出。“女：不知道我该不该去看看你/只要看上一眼就转身离去/脸上带着平静嘴角挂着笑意/不会让你知道我的心在哭泣/男：不知道你有没有把我忘记/是否记得关于有我的记忆/那次偶然路遇其实只为等你/因为知道冥冥之中我们能相遇/女：不敢告诉你我有多么喜欢你/男：不敢让你知道我对你多痴迷/合唱：不敢轻易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因为我怕爱的越深越容易失去/女：不敢告诉你我有多么的爱你/男：不敢让你了解我内心真情意/合唱：不敢把这想念的泪水溢出眼底/女：只能把这无声的爱意藏在心里/合唱：盼望着你能发来也爱我的消息……”
歌！来自心灵，来自三观。歌词叙事、说理，都是为了抒发心中的感情。对于“爱”和“消息”两个最亲密相连的词语做了最直接的安排，爱是爱，消息是消息，歌词中表达的更多的是一份思念与牵挂之情，外貌好似“意与象的组合”，内质则是“意与象的融合”。解译为一种对情感的厮守，才是作者最想表达的初衷。也就是叙事与说理，这就把歌词最后一句“合唱：盼望着你能发来也爱我的消息……”（节选第一段）既然是对唱的形式，一定要有相互牵挂之后的心照不宣再到两情相悦。让笑声中抖落下他们身上曾经的风霜，泪光里映衬出他们沧桑面容的美丽……
入乐感，离不开节奏渲染。这里的渲染不是说乐器，而是歌词给听众带来的节奏感也极强地表现出来，这首歌词中有古诗词的押运之痕。这就是“诗与词”，都有音乐性，但侧重点各有不同：诗歌重在节奏，歌词在重视节奏性的同时，更加注重旋律性。歌词作者需要将具有创意新、意境深、文辞美、画面感强的意象揉入歌词，乐感雅等因素的词作外，还特别倾心于词作者对创作内容的理解与诠释，如何更好地表达表现在文本之中。
为了检验这首歌词是否成功还要看谱曲与演唱者，这三种因素的合力才奉献给听众一种美感。在轻云望月的谱曲与香山晓晓的演唱下，使得《爱的消息》表现力更强、更入耳、代入感非常强。有一种——我只是在等一个人，我不问她的姓名、年龄和种族，我只要她从人群中将我带走之感……
除去三种特点的表现方式之外，让文字的情感去为音乐拓展空间还有一个重要的要素，能量表达。所谓能量表达就是正能量的倾诉方式对给聆听着以启示与觉醒。这就是创作歌词的立意与大时代背景要紧紧相交融，这里不是泛泛，哪怕是小情爱也是离不开大时代影响，因为文化背景，社会背景创作者都要考虑的。
有一点谁也无法否认，他们正在拥有自己的空间，生活的和写作的。歌词《生死又怎么能成为距离》就是一种能量的表达“心中写满关于你的记忆/往昔充溢着你对我的情义/我从没感觉到你已经离去/只要情义真挚/生死又怎能成为距离/守着你坦荡善良的灵魂/绽放我永不凋零的美丽/有你灵魂的呵护我不孤寂/只要情义真挚/生死又怎能成为距离/捧着你给我的温暖/我从容的走过四季/天堂上的你可看见/我的坚强 我的独立/我的执着不屈”“一场意外只带走了你的肉体/带不走你强大的影响力/即使是离去/生死又怎能成为距离！”（节选）这里更直接地体现出能量给作者带来的坚定与坚强，更是一种对信念信仰最忠诚的诠释。其中一段是这样表达的“捧一把雪花充饥/点一堆篝火御寒/绝处求生的我/鼓励自己要强大”这就是语言的力量，这就是邓玲对人生的诠释！用不断去推进、蔓延、深入，去贯穿整体，让文字情感的质量去为音乐的发挥去拓展空间。我们需要记住这句名言：当文字消失的时候，就是音乐开始的时候。
在歌词《心动》就有其精短、新颖、深刻的意蕴，这就是歌词的三种境界。所谓词贵“以少胜多、以浅胜深、以精胜粗、以俗胜雅”。好歌词，就是用文字画出来的画，就是用旋律唱出来的诗。词贵开口小，挖掘深，主题思想集中而又鲜明，让人闻而刻骨，听而铭心。“在冰冷的世界里无动与衷/麻木的活着忘记了心动/是这个世界太冷漠，/还是自己太过寒冷/原因太多无从考证/心已不动情已冰封/感谢你走进了我的生命/如春雨滋润我的心灵/你带着真诚带着笑容/我的世界有你从此其乐无穷/你就像一缕和煦的春风/让我的世界冰雪消融/你带着温暖带着深情/我的世界有你从此姹紫嫣红”在提示一种背景“麻木”与“冷漠”心态的铺垫之后，才是词作者要引出的“笑容”与“春风”。“冰冷的世界”“姹紫嫣红”也对应了两个世界心态的巨大反差。这样的突出更简单的达到一种深刻。
多少次迎着冷眼与嘲笑，从没有放弃过心中的理想。这是beyond《海阔天空》“我知道我的未来不是梦，我认真的过每一分钟。”是张雨生《我的未来不是梦》经典的一句，好歌词励志又温暖。
《风雪中的孤独》是一首励志歌曲，风还在刮/雪还在下/不知道何时/能走进心中的金字塔/多希望遇到迎救自己的白龙马/我渴望加快行进的步伐/风雪漫天的旷野里/我的疑问无人回答/我恐惧黑夜的降临/我害怕自己会倒下/捧一把雪花充饥/点一堆篝火御寒/绝处求生的我/鼓励自己要强大（节选）。
漫天的雪，如同破碎的心，洒落在地上，覆盖了每一寸土地，带来了透心的凉意。我站在风雪之中孤独地望向远方心中充满了感慨和思考。或许这就是人生吧！面对一次次的苦难与艰辛一场充满了变数和挑战的旅程我要勇敢地迎接生命中的每一个瞬间，这是邓玲来自心灵的笃定，面对生活种种不如意，正如邓玲在这首歌词的题记中写道：“我如惊弓之鸟般的活在一个风雪漫天的世界上，风还在刮，雪还在下，前面的路哪一条会离宿营地近一些，我吃力的决策和判断着，我恐惧黑夜的降临，我希望可以赶在天黑之前赶到宿营地，仍然无助，仍然恐慌，仍然艰难，我渴望加快行进的步伐，我渴望这场旷日持久的暴风雪会停息，我渴望看到掌管着光明和温暖的太阳，我渴望看到晴朗的天空，我渴望温暖的阳光能照在我的身上，我渴望宿营地离我近些，我不停的走着。我不敢停下来，我知道在这个风雪漫天的旷野里，停下来就会被冻僵的……”
这首歌词是发生在邓玲身上的故事。的确，人在绝境中那种孤独与无助才促使她坚定坚强起来，有一种人到中年，不畏风雪撩白发，意从容之感，更是在孤独中寻找自我。我想多年以后邓玲再回首之时，那《风雪中的孤独》仍能赋予她永恒的力量。
近几年，随着我国公益事业的发展，公益歌曲也应运而生，日渐受到大众的追捧。公益歌曲是一类特殊的歌曲，它们的创作目的是为了服务于社会公众，提升公众福祉，而不以盈利为主要目标。邓玲也是一个有爱心有社会责任感的女子。歌词《筑梦》是一首公益作品，是深情颂唱“白城精神”之作。面对白城老城改造，建设海绵城市辛勤劳作的各个行业的家乡建设者们，邓玲的思如泉涌“女：华灯初上天色已晚/早出的你 还没回还 还没回还/放不下牵挂心中惦念心中惦念/期 盼你回来吃口热 饭/男：天色已晚星斗满天/太多工作还没干完/海绵建设肩负着重担/行进的脚步怎能放缓……”其中“海绵建设肩负着重担/行进的脚步怎能放缓……”就是这首歌词的“眼”。
好歌词，给你带来的是视听的盛宴，如同和一位高尚的人在交谈。我们可以从他那里获得许多有益的东西，使我们的灵魂更加纯洁，思想更加深刻。也是思想功、文学功、文化功、生活功、创作功的综合体现，像《快乐靠自己寻找》《我有一张哥哥的照片》《情义》《住建之歌》都是一些不错的歌词作品。
菲茨杰拉德说：每个人的青春都是一场梦，一种化学的发疯形式。而梦和疯狂，正是文学创造力的两个核心要素。歌词《温暖》带给大家的更是一种关怀，一种幻想的穿越亦有“梦与疯”之感——“心中珍藏着一个温暖的画面/跟哥哥牵着手又回到从前/风雪中哥哥脱下棉衣为我御寒 /全然不顾凛烈的北风/侵袭他身上的温暖。/脑海里回放着雨中的浪漫/哥哥高擎着一把蓝色的伞/一只手轻轻的护着我的肩/顶风冒雨只因为/我想看风雨里水面的漪涟……”这首歌词首先画面感很强，仿佛听者走进电影的镜头下，那些风雪、蓝色的伞、温暖、涟漪，细节的蒙太奇效果迎面扑来。
歌词不只是经验的艺术，它更多地关系到语言、精神与想象力，但不可否认，经验确实在其中起到了电缆般的传输作用，所谓全能幻想类似于脑补，这是幻想是断裂的润滑剂，值得注意的是，在没有穿越幻想之前，幻想即为现实，穿越幻想即是对自我的更新。自我形象只是主体的镜像误认，而真正的我是那个不断更新自我的主体，才使得这首歌词让人为之一振。这里也表现出“人的欲望是他者的欲望”之意象。这不是简单的情爱，是一种对爱情与人生对现实的反向表达，因为“缺少”人们才“渴望”而去追求与珍惜。这就是自我是被裹挟在象征秩序中的，主体需要在既定的系统里锚定自我。也就是说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需要被系统定义的。事实上，“歌词氛围”有时不在于滤镜，优秀的歌词能以颇有巧思的影像修辞取胜。
我给记忆命名，笑的眼里全是泪。在电影《致青春》中有这样一句台词“正如故乡是用来怀念的，青春就是用来追忆的，当你怀揣它时，它一文不值，只有将它耗尽后，再回过头看，一切才有了意义。”
毋庸置疑“时间是让人猝不及防的东西，岁月是一场有去无回的旅行。”一首好的歌词既是对一种青春的记述，更是对另一种青春的缅怀，更是从青春回忆转向年代记忆。青春是人永远追忆的盛宴，那些似水流年，白驹过隙，终将把一种追求刻进时光。青春如果被唤醒，邓玲的作品还会萌发出新的枝桠，那么，这些新的枝桠将是一生的财富，这些新的枝桠就像永葆创作的信仰一般，这才是对她人生与求索最好的解读。因为，那些有思想的，有记忆的的歌词——仿似有人还给你一个无言，热烈的拥抱，瞬间化为一种永久凝固的暖……
杜波：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吉林省作家协会报告文学委员会委员、吉林省文艺评论家协会理事、白城市作家协会主席。作品散见于《女作家学刊》《中国环境报》《诗刊》《中国作家网》《长白诗世界》《吉林日报》《重庆作家》等。